十月秋高天送爽,恰是人间好时节。都说“秋收冬藏”,秋天是丰收的季节,自古就是人们心中的“宝藏”季节。“土地广博,不可遍敬也;五谷众多,不可一一祭也。故封土立社而示有土尊。”在传统农耕社会,人们依赖土地生存,为了表达对土地的感恩,收获后会专门祭祀土地神与谷神。从文字上看,“社”字从示从土,“土”是土地,“示”表示祭祀,“社”就是祭祀土地的意思。稷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粮食作物,因此被当作土地里生长的百谷之长,五谷之神,两者合祀称为“社稷”,引申开来,逐渐成为国家的代称。这个祭祀的日子,就称为“社日”。
社日分春社日和秋社日。汉代以前只有春社,春社日在立春过后第五个戊日,主要祈求土地神保佑农业丰收。汉武帝实行夏历后,设立了同样祭祀土地的“秋社”,秋社是立秋后第五个戊日,以收获报答感谢大地的赠与。唐朝将春社与上巳节、降圣节等同列为公共假日。宋人认为“春祈秋报”,于是将秋社日也定为假日。宋人陈元靓的《岁时广记》记载,“立春后五戊为春社,立秋后五戊为秋社”。秋社庆丰,人们饮酒品蟹、登高赏菊,这一天成为了宋代的“丰收节”,仪式感满满。
秋社这一天,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俗称社会。这一天也是举家团聚、欢庆丰收的日子。宋代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秋社》记载:“人家妇女皆归外家,晚归,即外公妻舅皆以新葫芦儿、枣儿为遗,俗云宜良外甥。”出嫁的女儿会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娘家人会准备新收的葫芦、枣子作为礼物送给外甥,借“福禄早至”的吉祥寓意,希望给外甥带来好运。人们在秋社日还有“秋社三不空,来年财不空”的过节讲究。
第一个不空为“天不空”。按照《吴郡岁华纪胜》中的记载:“社公不食宿水,故社日祈有雨,曰社公雨”。在秋社日这天,最好是天上多云,或者是雨天,寓意风调雨顺。土地神不喜欢喝过夜的水,如果这一天没有雨,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大家会在祭祀后,挑水到田地里,以勺向天上泼水,模拟天雨不空。
第二个不空称“桌不空”。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丰盛的食物,举办宴会,邀请亲朋好友共聚一堂。不论皇亲国戚还是平常人家都会做“社饭”来招待宾客。“社饭”的食材非常丰富,将猪肉、羊肉、腰子、奶房、肚肺、瓜果、生姜等食材切成棋子大小的片状,以调料和味,均匀的铺在米饭上面,蒸熟,有点像蒸制的“盖浇饭”。
第三个不空是“秋社锅不空”,南宋大诗人陆游在《秋社》一诗中写道:“明朝逢社日,邻曲乐年丰。稻蟹雨中尽,海氛秋后空。不须谀土偶,正可倚天公。酒满银杯绿,相呼一笑中。”
秋日食蟹佐酒是宋人的风尚,苏东坡对吃螃蟹近乎痴迷。他在《饮酒四首》中写道:“左手持蟹螯,举觞瞩云汉。天生此神物,为我洗忧患。”美味的螃蟹,是治愈诗人心中烦闷的良药。
作为秋收感恩的日子,这天百姓的灶台会一直蒸煮食物,其中芋头和社糕是必不可少的。香糯的芋头老少皆宜,寓意年年有余。社糕则是米面糕皆可,北方多为麦面蒸发糕,南方的米糕很有特色,名为千层糕,寓意步步高升。南宋诗人杨万里说:“升平不在箫韶里,只在诸村打稻声”。人们会用新米磨浆,在蒸笼里铺上箬叶,用米浆薄铺蒸制成型后逐层增加,特制的蒸笼甚至可以蒸制20余层。食用时用线切割,揭而食用。
不论宋时的秋社日还是自2018年起我国于每年农历秋分设立的“中国农民丰收节”,都包含着人们对丰收的祈愿。作为一个农业大国和农业古国,几千年绵延不断的农业实践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的社会结构和精神文化。丰收是一种文化的象征,是勤勉持家、脚踏实地的优秀品德传承,更是中华各族儿女对美好生活的期许和自信。